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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

次日上午,在管家柳轻衣的配合下,一府上下都知道公子彻躲在府上某处不为人知的角落睡着了。至于这个答复是不是属实,并没有人真正关心。毕竟大家都有几分眼力,谁让主人公子彻不舒服,那谁就会不舒服。

掩下了失踪惹来的风波,元彻并没有着急去见卫清,而是找来了管家柳轻衣,打听府上马匹的事,在得知马夫卫清被代卫队长关广拘押起来后,也没过多询问。

思索了好一会儿,又唤来关广,问了下卫清的说辞。听到其没有供出自己,心中暗自点头。然后唤了关广一起,借着察看马匹的由头,气定神闲地去视察马厩里喂养的马匹。

马厩就在公子元彻府邸的东南角,里面养着十数匹产自西域的骏马。由于饲养得宜,这些宝马良驹长得膘肥体壮,一身的油光水滑。

新的马夫还没到,只好找了一个其他的仆人暂时兼任。

元彻转了一圈,指着这些马,一脸嫌厌的道:“这马是怎么养的?一匹匹圆滚滚的,胖的像猪似的,如何能跑得快?”

众人见他不懂装懂,脸上都露出一丝尴尬。关广忍不住道:“公子错了,这都是上好的宝马!这种体形的马匹方能跑得快,耐力足。”

元彻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,佯装发怒道:“本公子不喜欢这些猪一般的东西,你难道有什么异议吗?”

关广低下头,叹了口气,忿忿道:“属下不敢!”

此人倒是一个性情中人。元彻心中暗暗给他下了一个评价。心道不是我疑心病重,草木皆兵,而是我身旁连半个值得信任的人都没有,必须要给你们一些考验。希望你们都能禁得住考验吧!

养马仆人满脸堆笑道:“公子说得对,那卫清只顾喂马,却不知好马都是跑出来的,反而将这些好马都养懒了。小人接手后一定叫这些畜生瘦下来。”

关广听了这话,举目四望,见这些体态健壮,生龙活虎的生灵就要因为自己的莽撞行为而遭难,心中很是自责,忙道:“启禀公子,经属下核查,那卫清被抓不过是一时误会而已,可以放回来继续养马。”

那仆人一听这话,一下泄了气,满心的打算顷刻间化作了一团泡影,心中不由得对这关广记恨起来,可惜他人微言轻,只好作罢。

元彻从旁瞧着二人脸上的表情,知道时机差不多了,便道:“那卫清养的马不合本公子的心意,给些银子打发他走吧。”目光一转,盯着那仆人道,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那仆人着实没想到此事会峰回路转,顿时喜出望外,忙道:“小人叫刘大定!”

“好!刘大定,今后就由你照看这些马匹吧!不过本公子可要提醒你,这些都是好马,你要养出个好歹来,我可饶不过你!”

喂养宝马须用上好的谷物,只从此项中克扣一些,便足以衣食无忧。刘大定得了这天大的肥差,忙不迭地磕头谢恩。

关广原以为这公子彻近来性情大变,待人处事会有所改观,不想仍是这般全凭喜好,任性妄为。想到因自己一时失误,致使卫清失了前程,甚至要流落街头,便觉惭愧难当。恹恹的向元彻告退,闷头回去,按照公子彻的命令去发配卫清。

元彻又吩咐刘大定将卫清的一应衣物用品收拾好,然后亲自检查了一番。趁刘大定不留意时,将贴身的玉佩偷偷塞到卫清的行囊里,又吩咐刘大定将包袱还给卫清。待做完这些,他这才慢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

一进了房,侍女便递来一只手炉。元彻拥炉而坐,独坐窗前,想着卫清看到玉佩后会有什么反应。正在沉思之际,忽然有人进来禀告,说暗阁派人来府上拜访寒轸。

元彻心中十分清楚,他们此来虽明为拜访,实则是要盘问寒轸。如今何启申逃了,这世上嫌疑最大的人惟有寒轸。至于最终是否会查到自己身上,那须得先抓到寒轸方能知晓。

先派下人去将来人引到偏厅坐下,然后换了身厚实点的衣服,元彻这才慢吞吞地赶往偏厅。一进偏厅,便见两位紫衫暗卫起身行礼。

“下官暗阁监察副使陈镜拜见彻公子!”领头那人道。

元彻微微颔首,目光所及,但见领头那人身形修长高挑,头上戴着暗阁专用的乌云冠,年轻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带着种拒人千里的冷漠。

此人好生眼熟。他微微皱起眉头,心中生出一丝疑惑。忽然之间,心头警醒过来,这位不正是那个被自己迷昏的女暗卫么。想到这里,不禁又想起双手指尖所触及到的那种温软。这让他忍不住多看了那位女暗卫一眼。

昨夜灯光昏黄,瞧得不甚清楚。今日细看,只见她面上虽然不施脂粉,但依然难掩其清丽绝尘的容颜。想是因为昨夜的事受到了责罚,此刻那双眼睛带着三分焦躁,三分担忧,四分怨念,并不友善的望过来。

再次见到她,元彻心中有些开心,笑着问道:“陈静?是岁月静好的静么?”

陈镜下巴微扬,脱口而出道:“是明镜的镜。”话音方落,心中突的一跳,忽然意识到公子彻的话似在暗示自己是女儿之身。

“你们此来所为何事?”元彻端起茶盏,轻轻呷了一口。

“启禀彻公子,您的前卫队长何启申昨夜逃跑了……”说到此处,陈镜有些沉吟不定。

所有人都知道何启申是刺客安插在公子彻身边的耳目,也是案件的要犯之一。不知这公子彻听闻此事会有何种反应。她不禁有些担心。偷眼去瞧元彻,只见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,一对眸子深邃漆黑,显得神秘莫测,又有一副成竹在胸的从容淡定。

元彻站起身来,慢慢的踱步,半晌方道:“你们此来想必不是为了向本公子禀报何启申逃跑的事而来吧!”

陈镜稍稍松了口气,虽然暗阁与公子彻并无隶属关系,可当初何启申被捕的事她也有所耳闻,乃是面前这位公子献计智擒奸贼,若因此追问下来,她还真有些难堪。

“您知道他身受重伤,一直由寒轸大夫诊治。如今发生此事,我们怀疑寒轸与他暗中勾结,故而特意登府拜访寒轸。却不知那寒轸现在何处?”

元彻故作惊异,“寒轸昨日去廷尉府为何启申治疗,至今未归,本公子正准备派人去问你们要人呢!”

“果然是他!”陈镜面容一沉,“我们可否去查一下寒轸的房间?”

元彻心道他已决心要逃,难道还能留下证据不成。不过既然对方要求了,他也不好阻拦,况且有佳人作陪,嗅芳而行,便也乐得亲自带他二人前往。

寒轸的房间一如往常,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。

元彻搓着手,一面看着二人在房间里面翻箱倒柜的检查,一面蹭到那个半人高的药橱旁边。他知道寒轸在这个药橱里面放了很多奇怪的药,比如七秀丹与十香迷魂散。可是寻了一遍,确信这二者再无留存,这才恋恋不舍的罢手。

“彻公子在找什么?”陈镜在身后问。

元彻忙缩回手,掩上药橱门,讪讪笑道:“没什么,只是随便看看罢了。”

陈镜丢下他,又要继续搜索。可是刚要走开,忽然鼻翼轻轻扇动,从元彻身上嗅到了一股十分熟悉又几乎淡不可察的幽幽芳香。只见她眉头微蹙,目光轻轻落在元彻身上,旋即又不动声色的移开,此时心中已有了打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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